第270章 几把悬剑

    “乔琳，乔琳，刚才天边有颗流星划过往了。可能是哪个星座的流星雨，也可能是我太想你了涌现幻觉了。”

    “乔琳，今晚的月亮特别好看。想起夏目漱石的话，即便不是夏夜，今晚的月色也很好看。”

    “乔琳，刚才交通广播里放你经常唱的那首歌了，《火星爱月亮》。或许你就是那个仰看火星和月亮的小女孩，想到这些，心中无穷欢乐，顿觉这首歌也可爱起来。”

    期末测验期间，天天早上一睁开眼睛，乔琳总能看到酸秀才在半夜发过来的短信。在安静的深夜，就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乐颠颠地跟她分享。

    细想起来，他从未露骨地表达过爱意或者思念，但是，哪怕他蕴藉地说几句情话，她也感到甜蜜。甜蜜之余，又忍不住担心他的身材：“你不要命了？每次都熬到半夜？”

    “就熬这几天，熬完了就好了。”

    由于从小体质就差，孙瑞阳比同龄人提前许久就开端了养生保健生活。老早就开端“戒掉火锅戒油腻”，往哪里都带着保温杯，不喝一切碳酸饮料，只喝纯水，唯一爱好的非健康食品就是鸭脖。

    在老家时，乔琳偶然还看到他混在一堆爷爷奶奶中打太极拳，仿佛在修炼什么尽世武功，专注到无与伦比。

    可笑回可笑，乔琳也挺心酸的 ——秀才是真的担心那颗心脏再出问题吧？他总要尽自己所能，活得长久一点。

    可即便如此，孙瑞阳也有不听话的时候，那就是熬夜。每次乔琳一唠叨，他就说每个学期只熬两个星期。按理说，不管什么习惯，一般要21天才会形成一个周期。所以，他只熬两周，不会损坏他早已养成的生活习惯。

    ……

    至于他说的是否有科学根据，还是随便编的忽悠她的，乔琳已经无法分辨了。

    “嘿，我那么想活命的人，怎么能伤害自己的身材呢？我得好好活着，才干长长久久地陪着你呀！”

    只要孙瑞阳在她耳边讲出这句话来，乔琳就什么性格都没有了。

    有时候她也感到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孙瑞阳是不正常的，在远远的童年记忆中，他经常在半夜往医院挂急诊，额头上常年贴着退烧贴，口罩更是他的本体。有一年春天他病得太频繁，把他的父母都累倒了，全是乔家父子背着他高低楼，街坊邻居轮番照顾，他落下的作业，也全是乔璐、乔楠给补上的。

    乔琳现在还记得，那时哥哥不过才十三四岁，但是比一般孩子长得都要壮实。孙瑞阳明明只比他小三岁，但由于身材瘦小，两人看起来差好多。哥哥背着他的时候，陈芸阿姨就抹眼泪：“我什么都不指看了，要是阳阳能有乔楠一半健康，我天天烧香拜佛，让我减寿十年都行。”

    大概是宝宝出身那一年，孙瑞阳的身材忽然奇迹般地好起来了，个子一下子就窜高了。整整一个春天，几乎没有感冒发热，陈芸带他往医院看心脏，大夫翻来覆往看了好几遍电影，说道——固然很难信任，但他的心脏确实长得好好的了。要不是提前知道他的病史，很丢脸出这是一颗曾经缺损的心脏。

    孙瑞阳心脏上的那个小孔，是在他出身五个月左右创造的。大夫说很常见，那个小孔很可能在一周岁时自行闭合；然而到了一周岁，没有任何变更，无奈只好选择手术。

    由于体质太差，术后恢复不理想，两年后重新手术，从而导致体质更差，心脏始终无法正常工作，然后等身材恢复一些，持续手术……童年的就病史，就是这样一个无法打破的恶性循环。所以，在听说他的心脏全都长好的时候，常年泡在泪水中的孙家人终于露出了笑脸，但又担心这只是个梦，就连开心都不敢太放纵。

    既然能忽然间好起来，会不会忽然间恶化？这个问题就像一把悬剑，始终悬挂在亲朋好友的头顶，让他们片刻不敢放松。乔琳曾问过孙瑞阳，生病那么多年，有没有哪个瞬间感到特别畏惧？

    孙瑞阳该怎么答复？那时他还很小，躺在硬邦邦的手术床上，看着灯光打在身上，听着大夫摆弄各种冰冷的手术器械，然后麻醉的药水一点点进进身材里，意识开端不受把持地含混起来……每一个瞬间，他都怕得要逝世，不过是强装刚强罢了。

    “最畏惧的瞬间，应当是魏叔叔逝世的时候吧……那时除了难过，就是畏惧，怕得睡不着觉。畏惧自己也跟他一样，心脏忽然就不跳了……就是，逝世了……”

    乔琳捂住他的嘴，说道：“你不会逝世，你会长命百岁。”

    孙瑞阳便搂住她，笑道：“借你吉言。”

    期末测验完之后，孙瑞阳并没有马上回家，他也没法跟乔琳一起回往了，由于他要往柬埔寨做义工。那个运动为期一周，直到尾月二十九才回北京，然后再转机回港城。

    乔琳很爱慕他有这样的机会，但是又很担心：“行程那么紧，你的身材能受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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