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初见面尴尬 首场饭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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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出来吧!让烟雾散开就没事了!”致远轻轻敲着门。

    高铁卫生间的门开了,老马缓缓挪出身子,先朝两边车厢望了望,两边车厢的几十人亦将脑袋垂在过道上回望老马。老马面无表情,此时两边的过道上分别走来一个穿制服的列车员。

    “对不起!对不起!老年人不知道不能抽烟!不好意思!”致远向两边的列车员频频致歉。

    其中一个年轻的列车员从老马和致远中间挤过来,去查看卫生间,退出来后用手掌拨弄着眼前的烟雾,说:“这么大的烟雾!要罚款的!”

    “是是是!”致远点头哈腰地回应。

    “同志,我抽了两口烟,警告一下行了吧?”老马竖着两指在空中晃动。

    “两口烟能引发烟雾警报吗?”另一个年长的男性列车员瞅了老马一眼,继而拿出小本子和笔写罚款单。

    “没事没事,我们接受罚款!”致远担心老马的脾气上来引起争执的话罚得更多。

    “大爷,您这东西还冒着烟呢?”年轻的列车员指着老马手里的水烟袋。

    众人齐刷刷地低头看水烟袋,老马举起水烟袋用拇指压着烟仓:“小伙子,这不是啥东西,记住,这叫水烟袋,老祖宗用的!”

    小伙子捂着嘴笑了。

    年长的列车员撕下罚款单交给致远,致远问:“扫码还是现金?”

    “现金!”

    “呃……我得凑一下,稍等哈。”致远大步走到了座位上,从上面放包的搁架上取出背包,从背包里取出钱包,一看,不够!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在身上和包里搜零钱……

    “你去吧!”开罚单的示意另一人去收罚款,他扭头先走了。老马跟着那小伙子往座位走。

    现金不够,致远很尴尬,问左右的乘客借现金,问了三个人,均没有。

    “差多少?”老马有点烦躁。

    “两百多!”

    “罚了多少?”

    “500!”

    老马听到五百时瞪了一眼,又快速收回他的惊讶,然后从裤兜里取出黑皮子的小钱包,拿出五张给穿制服的小伙子,小伙子也离开了。

    “你连五百也没有?”落座后老马微怒。

    “来的时候带了很多,这不给婶婶和小孩红包了嘛?英英说不带东西直接给红包!”

    “英英说英英说英英说……!”老马长叹一声。

    翁婿两人继续沉默。致远无奈掏出手机随意浏览。过道那边的年轻人听了许久的热闹,终于忍不住,指着老马小桌上的水烟袋:“大爷,您这是个稀罕玩意啊!”

    “那可不!”

    “这怎么抽呀?好抽吗?”

    “就这样呗!”

    “铜的吧?”

    “红铜的、纯的!抽了几十年了……呃五十年是有了!”老马略微得意地捧着水烟袋来回打量。

    “边上还有雕花呀!”

    “不是啥花!这边是弥勒佛,这边是山水画,专门请老师傅刻的呢!”

    “嗯!是个好东西!您这水烟劲大吗?”

    “噗……自己买的烟叶,劲儿肯定大!”

    “烟气是不是也很大呀?”年轻人不怀好意地先笑了。

    “你这个小伙子!”老马用食指点了点那人,也笑了。

    今天是周六,小孩不上学,桂英也不上班。母子三人宅在家里,只等着去接人。午饭后桂英陪漾漾在小房间里玩,忽地考虑着要不要收拾一下仔仔房子,转念觉得丝毫没必要,又不是常住。深知老头难伺候,她愁了起来。

    “妈你是不是发呆了?”仔仔走到漾漾门口问。

    “妈妈……你发呆啦……”漾漾学着仔仔的话重复一遍,惹得三人笑了。

    “焦虑呀!你外公……很难伺候的!”

    “我好多年没见他了,他什么样子我早忘了,只记得他骂我那段!”

    “嘿嘿……”漾漾指着仔仔乐得一笑。

    “妈你看她!什么听不懂啊!”

    “懂什么呀?那么小!哎呀……”桂英靠着床叹气。

    “有那么恐怖吗?我觉得他一老头……能怎么地呀?”

    “你外公这人,永远认为他是对的。别人做什么但凡违背了他的意愿就是错的、反的、可笑的!关键在于他是错的你还辩不过他!万一侥幸你说得他没话可对了,他发脾气!吵嚷着你要造反,给你扣各种大帽子……最后还是说不过他!不讲理的人很难沟通的!”

    “杠精吗?”

    桂英一听杠精两字,哈哈大笑,漾漾不明所以也笑得手舞足蹈。

    “天呢,杠精这两字太太太精准了!还不够!他应该是来自革命年代的老杠精,百毒不侵的那种,你想想什么人当村长一当当个二十年?”

    “我们班有一个杠精,我给你说过的!”

    “呵!跟咱这村长比那算什么呀?”桂英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是单纯的老杠精,我还勉强能对付,你外公可不是一般杠精!他这人很自恋、极端自恋却不自知,还有,飞机上谈琵琶高调,你要不拽着他,他一脚登到泰山上!这世界上如果没有女娲,补天的工作铁定归你外公了!我一点没夸张,他完完全全这么想的!”

    “哈哈哈……不可思议!”

    “当然,也有优点,人前说话那功夫绝对一流,我在外面这些年认识的人没几个有他那能耐。”

    “什么功夫来着?”

    “他跟人聊天,可以摆各种架子花架子、空架子、官架子、臭架子……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八面玲珑!八卦阵、鸿门宴、**阵……什么都会!能得很!天呢,他要是把你们洗脑了,最后你们全站他那边我岂不是被孤立了!咝……妈头疼!头晕恶心!”

    “妈你放心,我先表忠心:永远跟你一队!”仔仔说完坐在了桂英旁边。

    “记得哦,以后我们开战了你要帮衬我!妈一个弱女子势单力薄!”

    “我去!”仔仔恶心地吐了吐舌头。

    “那我两个舅舅很怕他,你怕不怕?”

    “以前怕,现在不怕了,彻底不怕了!我早看透彻了:你两舅加你爸在他面前全是怂包,怂得很,真瞧不上他们!没办法,只能我这个女将登场了!”

    “你以前很怕他,是不是……他会打你?”

    “打!谁没被他打过!连你二外公、三外公家里的孩子全被他打过!哎呀我早数不清被打了多少回了?习惯了竟然!呵呵呵!”

    “呐……他会不会打我跟漾漾呀?”仔仔皱着眉问,此时正画画的漾漾听提她的名字也机灵地转头来,愣着望向桂英和仔仔,想从他们脸上打探点什么。看来连四岁的漾漾也预感到有大事发生。

    “他敢!有你妈这个女将在,他不会的。我主要担心他欺负你爸,你爸那性格……真是秀才遇到大兵啊!”桂英转脸换了语调极其温柔地对女儿说:“宝贝,画什么呢?”

    “树……还有鸽子!”

    “赶紧画,画好了让妈妈看!”漾漾接着画她的画。

    “我和你爸对你们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七八岁吧,你外公在村旁边上干活忘了带铁锨,他吩咐我去取掀,我太小了哪知道用铁锨还是木掀,家里又没人可问,最后我拿了木掀,他一看怒了,提起木掀便打我,一下把我拍到了坡上!哎呦现在想想也疼!还有一次,我不小心把他的二胡琴弦弄断了,他使全劲踢我,一脚把我踢飞了!踢飞了一米多远!你说可怕不?”

    “啊?”仔仔听到这儿脸色瞬间变了。

    “天呢,我的天敌来了!大仗在即,我要养精蓄锐。下午五点多你带着妹妹吃饭,我……合计合计、谋划谋划!今晚开战,下午我得大睡一觉!”

    “好吧!那今天接他我跟漾漾不用去了吧?”

    “啧!你看你怂得!平时跟我干架那气势去哪了?”

    “你说的我害怕了!怪你怪你嘛!”

    “晚上都去,他第一次来咱家,不表示下欢迎那我可先败了一阵!”

    “好吧!”仔仔耷拉着脸,脑子里全是桂英被打的各种动作联想。

    下午五点多,致远和老马在车上吃了些泡面和面包。吃完饭老马开了口:“听说你们生了二胎?”

    “啊!哈哈哈哈!是,生了四年啦!”致远忍俊不禁。

    “啥名字?”

    “叫何一漾,我们叫漾漾。”

    “村里男娃取名才用羊羊、羊娃的!”

    “啊嘿嘿……不是那个羊,是漾,荡漾的漾!”

    “咝荡漾的漾……这个字不好写,你这不为难人家小孩子嘛!”

    “是有点难写!嗯……爸你要不要看漾漾照片?”

    “算了,待会见活人、真人!”

    “那好吧。”

    晚上九点他们到了深圳北,一出站致远便给桂英打电话,桂英掐着时间刚停好车。出了高铁老马拄着拐杖自个走自个的,致远背着大背包还得搬一个行李箱和两个大箱子,每一小段路要来回三趟,跟老马出了站台后两人皆满身大汗。

    一出站,桂英眼尖先瞧见了,伸出手大声呼喊,继而抱着漾漾往前走。一路上瞧见老马穿着长衫长裤,衬衫别进裤子里,露出崭新的腰带。桂英暗笑他还是以前的风格和气势。隔着一米远她冲着老马说:“你看你穿的,认识的知道你是从马家屯来的,不认识的还以为你从北京人民大会堂出来的!大夏天穿着长袖长裤热不热呀!”致远和仔仔一听,低着头别过脸偷偷抿嘴,见老马皱起了眉头,致远赶紧示意仔仔:“仔仔叫外公!”

    “外公好!”

    “嗯。”老马应答仔仔时还冲着桂英瞪眼。

    “漾漾,叫外公!”

    “外公!”漾漾用极其细小的声音羞涩地叫了一声。

    “叫什么,没听见?”老马和颜悦色地弯着腰问。

    “外公!”漾漾被老马的大嗓门吓到了,两手放在胸前相互捏着,很不情愿地又叫了一声。

    “好好好!”老马点点头,微微笑了,笑得有些生硬,想伸手摸一摸漾漾的头,没想到漾漾预感到了,抢先一步别过脸抱着桂英的腿藏了起来。

    “你订好了晚饭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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