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九五三(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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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之间的矛盾问题。

    恰好当时,曹安堂正在申请随第二批支援队伍去青岛支援前线,本来组织上都同意了的,就因为曹业生的胡搅蛮缠搁置下来。另外,曹安堂一直申请的调任禹州,也因为这事给耽误了。后来平原地区撤销,山东和河南两地的行政区划改变,曹安堂的调动也失去效用。

    事情拖了小半年,也没见曹业生那边有任何消停的样子。

    万般无奈之下,组织上决定,暂时停止曹安堂的一切职位和工作,回村生产等待后续审查。

    曹安堂被停职,曹业生终于达到目的也不去县委闹了。

    但隔三差五都会跑来镇委搅闹一番,

    牛记成等镇委的同志什么法子都想过了,讲道理讲不通,批评教育他也不听,哪怕是请来县里公安局的同志把他带走,也因为没有触犯任何法律法规也是关几天就给放回来。

    曹业生也学的越来越狡猾,不闹大事,平常时候挺安静的,就是认准了镇委有什么活动举办的时候,冷不丁冒出来喊冤几声,惹人心烦。

    赶他走,他也乖乖离开。

    但过不多久,还会卷土重来。

    总之,这个曹业生就是和曹安堂耗着了。

    要么是找到他的儿子平平安安送回来,要么就是曹安堂接受处分。

    “可我们不能因为一个群众的胡搅蛮缠耍无赖,就去处分曾经立过功的革命同志啊。”

    说到最后,牛记成无奈叹息。

    真真是“一颗老鼠屎弄坏了一锅汤”。

    倘若没有曹业生这个因素存在,说不定曹安堂已经是让整个梁堤头镇所有革命同志都要效仿学习的模范了。

    听着牛记成的讲述,苟大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么,牛同志,这个曹安堂到底有没有犯过错误呢?”

    “没有,我以一个**员的身份保证,曹安堂同志绝对没有犯过任何原则性的错误。”

    “错了,牛同志。没有和人民群众建立起来良好的关系,这本身就是个错误。”

    苟大友一句话反驳得牛记成哑口无言。

    “也罢,我来这里并不是解决什么历史问题的,更没资格干涉当地的这方面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帮助发展农业生产,提高农业生产力。那个曹业生有力气天天跑来镇委闹事,却不好好的搞生产,这不好。牛同志,我决定了,明天我就去这个祝口村,让所有人都安心搞生产,再也没时间和精力来镇委胡闹。”

    牛记成原本被苟大友的反驳弄得心里不痛快,可听到最后这番话之后,那真是将苟大友看做了最亲切的人。

    “技术员同志啊,如果你真能改变现状,那我可是要主动向组织上汇报,为你请功的。”

    “哎,干革命工作的哪有看重功劳的。牛同志,你也不要气馁,之所以这么长时间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我一来就有了突破点,那是我们的工作内容不同。我做的就是农村生产工作,我深刻明白,没有不想种地的农民群众,只有劳动力不足有心无力的农民群众。曹业生要儿子,那也是因为他家里没有壮劳力,只要我一去解决了劳动力问题,解放了生产力,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也不知道苟大友哪来这么大的自信,可以断定自己能够解决连县委都没好办法的事情。

    牛记成不好打击革命同志的积极性,唯有认真点头,多多鼓励。

    夏日里的一阵凉风吹过,舒缓了燥热也稍稍解开了点牛记成的心结,但却解不开曹安堂的心结。

    祝口村,曹兴民老太爷家。

    曹安堂一手拿着拐杖,弯腰把老太爷背起来,迈步往里屋走。

    “太爷,您说您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嫌药苦就不喝了呢。”

    “喝啥啊,我自个这身体啥样,我心里有数。都这把年纪了,喝啥也不管用。安堂啊,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是,太爷您能走。我要是把您放下来,您围着村子转圈去了,我追都追不上,还是别放了。”

    “你,你个臭小子,就知道说这些不着调的。”

    老太爷虽然嘴上骂着,但依旧安安心心接受曹安堂将他背回里屋放在土炕床上,等着曹安堂将旱烟袋烤燃递过来。

    一口烟吸进嘴里,苍老的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看着曹安堂又把药碗端过来,有些浑浊的双眼中,泪光微微闪动。

    “唉,我曹兴民一辈子,三个儿子,七个孙子,重外孙都不知道多少了。倒头来,竟然让曹老六家的孙子照顾我,老六走早了,没我这个福气,也没我这么命苦啊。”

    “太爷,您说这叫什么话。要不是您老觉悟高,把大伯他们和几位哥哥都赶着去当兵了,哪能有咱现在的幸福日子过。回头我再帮您写封信,给安成哥寄过去,您要是想骂他们,我在信里全都给您写上。”

    “不写,当年赶着他们去当兵,就没想过让他们回来。谁要是回来了,那就是逃兵,我拿拐杖敲死他们。算了,别说这个了。安堂你告诉我,业生家是不是还闹腾呢。”

    “没,没……”

    “没什么没,我人老了,心可不糊涂。当年我们老曹家六兄弟在这安家,老四就是个到处惹是生非的,让人打死了,就留下个孤儿寡母。原想着,业生跟着老三学手艺能安分点,谁知道养出来的儿子小栓子不靠谱,他也跟着学会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家门不幸啊!咳,咳咳……”

    曹兴民老太爷气得咳嗽不止。

    曹安堂赶紧过去拍打老人的脊背,帮忙顺下去这口气。

    “太爷,别说了。这一年多我也想明白了,能不能去哪都不重要,当初我受伤回村的时候,也是考虑着一辈子就在村里,带着咱全村人一起过上好日子。就算带头的资格没了,我还不能和您一样看着咱村越来越好吗。”

    “混账话,不求上进!”

    “行行行,太爷,我求上进。那您老也求上进一下吧,把药喝了呗。”

    “不喝!”

    “哎,您看您……”

    曹安堂好像说些什么,却被屋外一阵脚步声打断,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就看到猛子小跑着进门。

    “安堂哥,有大事。”

    “啥大事?”

    “组织上要派技术员来咱村指导工作了。”

    听到这话,曹安堂的脸色难免黯淡许多。

    组织上派人来指导工作,这是好事,但也间接证明,他在村里的工作和职务怕是不可能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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