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一九五五(打)(2/2)

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章

    平心而论,这种人死不足惜。

    可真要弄出来人命,那结果比现在还要恶劣。

    “不行,不能瞒着,这不是能瞒着的事。以前也就算了了,可现在长秀她,她他娘的孩子都有了,这还怎么瞒住。”

    说着话,曹安堂又要起身。

    付粟锦是使着全身的力气按住他。

    “行,不能瞒着,那你告诉我,你把这事先告诉谁去?你不管告诉谁,不还是闹得不可收拾吗?”

    “那,那我告诉镇上牛书记去,我去县里找于书记说去。这事是苟大友伤风败俗,我让上头的人来收拾他!”

    “呀,安堂,你,你怎么不想想,你收拾了苟大友容易。那长秀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啊?再说了,还有个事你一直没想明白,那长秀就真的是小栓子的媳妇儿吗。你要找公家来断这事,断出来的结果,肯定还是小栓子的问题啊。是小栓子先祸害了人家姑娘的,后来才有的苟大友啊。我看过咱家桌头上放着的那个婚姻法小册子了,这种事情,小栓子是要坐牢的,连带着四叔四婶都得赔偿长秀。你说公家一来断案子,断出来结果是这样,不光保护长秀,还让四叔四婶赔钱,这不是要活活把俩老人给气死?”

    付粟锦这一整天可没闲着,安抚住长秀,就从各种方面去分析这件事情,真的是把所有情况都想到了,连那本在家里放了好几年的婚姻法小册子都翻了几遍。

    就像曹安堂说的那样,找公家来论断这件事情,那肯定是要依据法律文件来论断。

    结果是,苟大友受惩罚,小栓子罪上加罪,长秀被保护,到最后受伤害的反倒是四叔四婶。

    这是曹安堂想要的结果吗?

    肯定不是啊!

    “还有,安堂你想想,长秀肯定是在村子待不下去了。到时候她甩甩手走了容易,可你别忘了,还有兰香那闺女啊。你觉得就长秀那种人能把兰香也带走吗?兰香留在村子里,四叔四婶还能好好照顾她吗?村子里的人还能怎么看兰香,你想过没有?”

    随着付粟锦的话,曹安堂脑海中浮现出曹兰香那可爱的模样,攥起来拳头狠狠砸在床梆上,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昨晚上在四叔家,他可是亲眼看见长秀对曹兰香的态度,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娘亲该有的态度。

    付粟锦看着曹安堂已经开始用正常思维来考虑问题,整个人也稍稍放松,长出了一口气坐在旁边。

    “安堂,这事真不好办啊。我宁可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咱就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这是心里话。

    没有什么是比无知更让人内心轻松的了。

    可惜,他们已经知道了,那就只能硬着头皮想出来个应对法子。

    “安堂,我今个儿和长秀谈了好多。她说她对苟大友是真心的,就想和他过一辈子。她还说,苟大友对她也是真心的……”

    “真心个屁!”

    曹安堂刚消下去的一点点火气,又是腾的冒了出来。

    “他们干了伤风败俗的事情,还跟你这说啥真心?那苟大友是有家室的人,他怎么来的个真心?”

    “苟大友还有家室?他结过婚了?长秀怎么没和我说?”

    付粟锦一脸的惊愕。

    曹安堂抓着头发崩溃无比。

    “那苟大友丧了良心了,这种事情他敢和长秀说吗?我现在也算是想明白了,这苟大友为什么不离开祝口村啊,他要是真想和长秀好,找个没人注意的时候,带着长秀跑了都成。可他不敢,他要是把长秀带回去了,他家里那边没法整。不光家里不好整,他的工作也别想有了。他不是不想走,他是不敢走,一走就出事啊!这他娘的怎么还能有这种混蛋、王八蛋呢!”

    曹安堂平时很少说脏话的,哪怕是当年当兵的时候,也没像今天晚上这样骂骂咧咧。

    可除了骂人,也实在是没有别的方式能发泄他内心的愤怒了。

    此时的付粟锦也有些乱了阵脚,抓着衣服角砸膝盖,嘴里不停念叨:“坏了坏了,我今天还提醒长秀,让她赶紧趁着现在没别人发现,早早和苟大友走了就成。她们真要是走不成,那苟大友再不管长秀了,这就更麻烦了啊。”

    付粟锦不是没想过解决办法。

    她想了一整天,唯一能想到的,也是影响最小的办法,那就是苟大友和长秀赶紧离开村子。

    这样的话,谁都清净了。

    最多也就是四叔四婶纳闷白捡的儿媳妇怎么跑了,曹兰香那闺女见不到妈妈。付粟锦都想着,真到了那时候,她就把曹兰香接来跟着他们,免得那孩子受没爹没娘的苦。

    但那些都是后话,关键还是眼前。

    到底怎么办!

    “不行,我还是得去找苟大友!”

    曹安堂腾的下起身。

    付粟锦惊得赶紧又伸手拉住他。

    “安堂,你别去了。昨晚上你去和苟大友吵吵,都让黑蛋那小子听见些啥了。你这再去,不是越闹越大吗。”

    “呀,粟锦啊,我要是不去,事情就闹不大了?那你说咱怎么办?”

    “要不,要不咱就当啥也不知道吧,啥也不管了。”

    付粟锦是真的想不出来好办法了。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犯了错惹了祸,却让他们两口子在这抓耳挠腮、左右为难。

    一时间心中无限委屈,也有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曹安堂惊得赶紧转身抱住爱人。

    “粟锦你别哭,这事你哭什么啊。”

    “我,我就是觉得好难啊,我为啥就没忍住,今天非得把长秀拉到咱家里来。”

    越说越难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曹安堂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不停给粟锦抹眼泪,心里就跟刀绞得似的,闷了好半天,狠狠一拍大腿。

    “不管了!他们爱死死爱活活吧。咱不管了。粟锦,别想这屁事了,咱该过咱的。粟锦,走,咱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曹安堂在外面折腾了一整天,晌午饭也只是匆匆扒了几口早晨带的盒饭,早就饿了。此时坚定心思,不去管外人的死活,那真的是硬咬着牙和付粟锦一起把菜馍蒸出来。

    热气腾腾的菜馍端上桌,两个人坐在桌旁,一人手里拿着一个。

    付粟锦小口咬着面皮食不知味。

    曹安堂咬了一大口进嘴里,却是愣怔出神,好半天都没嚼一下。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菜馍都凉了,曹安堂才艰难咽了一口。

    “要不,要不我去找苟大友,让他趁早赶紧滚蛋?”

    付粟锦愣愣抬头看过来。

    “他能听你的?”

    “听不听的,这事他总得自己知道怎么解决吧?”

    “那,那我和你一去。”

    “别,你去了更惹人注意,还是我自己去吧。”

    这两口子都不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刚才说不管了,到最后还是将自身给卷了进去。

    想他曹安堂好歹也是铮铮铁骨的一条汉子,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今天却感觉自己比做贼都不如,只因为他竟然选择了给一对臭不要脸的男女去帮忙隐瞒那些肮脏事。

    憋屈!

    可再憋屈,他还是站在了生产社大门前,伸手叩响了门环。

    好半天之后,门内才传出苟大友的声音。

    “谁?”

    “我,曹安堂。”

    “滚。”

    “我曰你八辈祖宗!”

    曹安堂心里这个气啊,狠狠踹了一脚院门。

    一脚不够多踹几脚,踹多少脚,里面也没有任何回应,他就感觉整个脑袋懵懵的。绕着徐家大院的院墙半圈,去到后门那边,找个矮点的地方,蹭的下翻上墙头,直接进院。

    黑暗中,曹安堂的双眼好似带着火光那样闪亮,一路冲到前院,冲到苟大友住的耳房,上去一脚直接把门板整个给踹了下来。

    屋内的苟大友吓懵了。

    曹安堂也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过去就是大巴掌直接照脸上抽,拎起来床单蒙住苟大友的脑袋,武松打虎一样,大拳头雨点般落下去。

    什么都不管,先打他个龟孙一顿再说!

上一页 返回目录下一章

温馨提示 :长时间看电脑伤眼睛,本站已经开启护目模式,如果您感觉眼睛疲累,请起身眺望一会远方,有助于您的用眼健康.键盘快捷方式已开启,← 键上一页,→ 键下一页,方便您的快速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