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楚猿吟杂荻村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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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话问。”那总管接声应道:“是。”又道:“我已吩咐他们在酒里下药了。”那老者便不再说话那总管见没别的吩咐躬身倒退了出来。

    韩锷见他出了院门已惊觉那屋中老者似乎是此道中好手轻轻一提身翻出院外又绕到自己随从歇息的房子后窗外面翻身而进。进屋时见桌上菜肴已备属下随从都还在等着自己呢。他闪身入座低声道:“一会儿都别喝酒。饭菜可能还没事下的不是致命的药。一会儿……”他指点了几个人:“你们先照吃不误把菜多吃些别让他们起疑。酒都先佯喝下怎么吐掉我不管但不要让人查觉。我说‘不好’时大家就齐装中毒。”他的随从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汉子当下也没什么人露出惊色。

    一时韩锷先动了箸他指点的那几个人果然放口大吃起来另外几人却只用筷子拈点菜做做样子。一时屋外总管进来续酒。他们面上全无异色人人斟酒而饮其中一人还对韩锷笑道:“头儿我们今晚就歇在这儿吧。这儿村民极好明儿再赶路如何?”韩锷含笑点头。他却小小先啜了一口酒用真气护住送入腹中。略品了品知道那酒中下的药虽特异却也只是麻醉之药。不过当真无色无嗅。他暗暗称奇看了众人一眼估计那药性到快差不多时才叫了一声:“不好!”

    他一语叫罢就去拨剑可手却似软软的另一手已先抚上了额头。随从都正在看着他见样学样果然人人大叫:“不好!”却各人依着性子做出的神态也各不相同:有人一脸惊惶有的却一怒跃起然后似无力地摔倒。一桌中人七七八八一时俱已东倒西歪地放倒。那库赞似有意似无意地先倒在韩锷身上接着又有人倒在库赞身上倒把韩锷身形全给遮住了。他们这么做一半是护主一半倒是为了藏锋。

    候于屋外的总管却适时阴笑了两声:“果然麻倒下了我说这‘麻姑醉’没什么人辨得出哪怕他是极老的江湖。”一语说罢他对身边人吩咐了声:“请老主人。”他手下马上就有人跑出门去。不一时只听步履声声极是沉凝慢慢走进了屋内。

    从那脚步响起时韩锷心中就一惊:来的果然是高手!在这么个漠北偏荒的小村居然也有这般好手!他一惊觉就已打定了暗袭的主意。听得那脚步进门心里却也紧张到极点似乎那人无声的气势让他不由自主联想起曾经历过的惨恶局势。他眼睛为身上之人所掩什么都看不到。只听他轻轻在库赞耳边说道:“出手、装做是垂死之争!”

    库赞已经明白心头一凛:情知来人必不寻常否则韩锷不会是如此声口。在那老者进门时只见库赞犹如勉力提起一口气伸手抄刀一把弯刀划过一道圆弧就向那老者击去。那老者却虽惊不慌似已面对过无数这样的突然场面双袖一荡一双精劲的手就向库赞的弯刀侧面劈去口里嘿然道:“沾了这麻姑醉还能动上一动的果然称得上不错了。”

    他那双手击在库赞弯刀侧面时库赞才不由心里大惊:他这次出手本要装作垂死之争出刀虚弱无力。可那老者一击袭来却让他感到就是自己全力出手也断难挡住那双手上的龙虎之力。他喉中鲜血一涌一缕血丝已在他唇力漾了出来这可不是装的。就在这时一道银白色的光华突然掠起直击向那老者胸口。那老者暴喝了一声没想到屋中人居然有这等绝顶的高手身形就已疾退。但韩锷这一击本是必杀之势他行走江湖一向少有偷袭之举但现在他是统军之人所谓兵者诡道倒不顾忌这些。以他的手段在他的突袭之下就是高明如俞九阙只怕也不能不为之刹羽。果见一蓬鲜血在那老者胸口溅出。韩锷为装得象偷袭出后才睁开眼。只听那老者一声长叫居然在无暇避敌时以一支右手挡在胸口任那剑锋穿过手背却全力握住那剑锋也就仅入胸口寸许勉强逃过了这一剑穿胸之厄。韩锷先无暇看人见那老者应变之捷不由大起惊懔。睁眼后才看清那老者容貌那老者也才看清了他。只听韩锷大叫了一声:“大漠王!”那老者却惊道:“韩锷!”

    两人叫时手下却不停。韩锷身剑合一直向前刺那老者却闪身疾退直向门外闪去。他们由屋及堂由堂及院一呼吸间竟直翻身飞出了那土院。那土院之中人反应也快已有几人向韩锷出手击来。韩锷略不一顾立意要先诛这大漠王为最切紧之要务。

    大漠王指掌间的功夫也当真了得重创之下右手已伤却还是紧紧抓住韩锷的剑锋让它再难有寸毫之进左手却已连连向韩锷攻至。他身子疾退向自己的那个小院中退去口里一边大呼道:“风起、——沙扬!”

    这四字那日在巴丹吉林沙漠里韩锷就听他叫过。他两人一退一追奔得极快不一时就已退入那老人的独院。两人才入就见院中那老者的从人已被声音惊起院中登时就掀起了一片尘土呼啸着向韩锷袭来。韩锷一咬牙脚下加紧身子竟一腾而起连人带剑直向那老者胸口搠去。

    那老者神色一变左掌挥出直击向韩锷头脸。韩锷掉头一避竟任由那手掌击在自己左肩之下只听轻轻的“咯”的一声他顾不得疼痛反借势开声借声加力长喝了一声:“咄”!那一剑加紧竟又刺入那老者胸口寸许已伤入他的心脉。

    可那老者随人也反应机敏一天黄土中一时不知有多少人向韩锷袭来。韩锷扬腾身手下剑势迫不得已略停。那老者却在他这一顿之际已加后跃。随着一蓬鲜血喷出他已脱出韩锷剑下。但他分明伤势极重韩锷太乙真气已随剑势浸入他心脉要命处。他才一抽身就向屋内退去。他的随从却亡命而上。这土院之中从明是那老者经营已久的巢穴。他的随从足有近二十许。韩锷一咬牙剑不容情。只见迷离暮色、黄土尘中眼看得一具具身影倒下韩锷只肯伤人不肯杀人到把最后一人都重伤倒地后才得空追入屋中。只见那屋中只有一席土坑那土炕之上却已掀开了被褥露出了好大一个深洞。那老者分明已借机而遁。韩锷叹了口气知道追怕是追不上了那大漠王如此潜忍之人后面备的必有接应。

    他心忧下属只有折身而返手下十二人却已把对方收拾了差不多了。库赞兴奋道:“韩公子你已杀了大漠王了?”

    他一句问出那被擒之人人人脸上露出恨色。韩锷轻叹了口气——这生生杀杀一入局中就陷纠缠其实他跟大漠王又有什么仇呢?他一时把那总管带进屋中盘问才知这荻村却是大漠王中莫忘最喜盘桓的一处所在因为建构俱是汉人制度连村里的妇女洗衣都还是用捣衣石为砧的。

    韩锷去搜出了大漠王平日的来往书信三更看罢。他忽传下令来叫随从上马行。随从也没多问什么一行十三骑上马而去。韩锷骑在马上奔行极快脑中却想起那村中总管的一句话那总管说:大漠王之所以喜欢这个荻村是为最爱听这村中犹是汉家习惯的那一声声捣衣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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