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脱轨的世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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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正眼也不瞧自己一眼。

    悠二再怎么好脾气也开始不悦,再加上自己内心的不安,于是朝着少女的肩头伸出手。

    “喂,我说你…唔!?”

    手尚未碰到肩头,手腕便被攥住,看似轻轻搭上的纤细手指,以如同老虎钳一般的力道制住了悠二的手臂,不许他动弹。

    此时,少女总算与悠二四目交接,开口说道:

    “吵死了,你烦不烦啊。”

    她的表情好冷漠。

    好似把他当作一台扰人的收音机一样。

    根本不认同对方的人格……不,感觉像打从一开始,就认为没有这种玩意似的。

    “这个,杀掉好了。”

    “什……?!”

    悠二听不出这句话的含义,不过他很清楚少女的语气是认真的。正如不久之前,玩偶伸手进入自己体内摸索的那时,一股诡异的恐惧油然而生。

    不过……

    “慢着。”

    此时坠子出声制止。

    “不能随便打开‘密斯提斯’,难不成你忘了‘天目一个’当时所引的乱象?”

    哼!少女冷哼一声,放开悠二的手。

    “当然记得,只是这个东西,从刚刚就一直吵个不停。”

    “你只要说出真相就好,到时这个东西就会闭上嘴。”

    “喂、我说你们,什么叫这、这个东西呀,根本不把我当人看一样……!”

    听着这段目中无人的交谈,悠二边抚mo着红的指痕边出言反驳。

    少女蓦地冷漠表示:

    “你本来就不是人,是东西!”

    “什……?!”

    悠二不知所措。

    面对一时语塞的悠二,少女先叮嘱他要仔细听清楚才继续说道:

    “真正的‘曾经是人类的你’这个存在,已经被‘红世之徒’啃食精光,早就消失殆尽,现在的你,只是为了缓和存在的消失,对于世界所造成的冲击,而设置的替代品‘火炬’”。

    一连串乎理解范围的说明。

    “……你说什么……?”

    悠二不知所措。

    然而,在意识的一隅,却有另一个自己可以冷静摸索这番话的含义。

    一种莫名的、可怕的感觉悄悄袭来。

    脑中盘旋着许多字汇。

    (hungsstu、怪物、某个人、消失。什么的、存在。真正的、谁。我是、替代品……?)

    这次轮到坠子开口。

    “经过我们的加持而恢复原状的现在,你应该可以看得见胸口那缕灵火,这就是构成伪体的‘存在之力’。这正是你并非人类肉身,而是存在的残渣的最好证明。”

    坠子(?)说得没错。

    他看得见。看得见自己体内胸口处不断摇曳的灵火。

    (……灵火……存在之力……?)

    一股寒意从胃底窜升。

    他开始被迫理解少女与坠子说词中的含义。

    许多字汇开始拼凑成具有意义的句子。

    (我,消失了,被刚才的、怪物吃掉,我是、残渣、替代品……东西……?)

    这太诡异了,太恐怖了。

    可是,事到如今也无法否认。

    这个体验太过逼真,得知的事实具有太强的说服力,以致无法当成从未生过。

    少女乘胜追击般的继续说下去。

    “你应该也看得到四周有许多人经过对吧?那些全部都是被吃剩的残渣,因为这附近有一个像刚刚那样专门搜集‘存在之力’并加以啃食的‘红世使徒’。‘真正的你’也是其中一个牺牲者,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世界上每天都会生这种事。”

    悠二隐约可以明白少女所说的话,完全可以明白。

    一回过神,少女已经丢下他径自离开。

    “等,等一下!”

    对方一个小小动作就惊慌失措,宛如被父母抛弃的小孩一般,悠二紧追上前。

    “可……可是,我……我从来没听说过你们刚刚说的什么红的怪物到处破坏啊!”

    个头虽小但步伐很大,因此少女走路度相当快。悠二则拼命挪动因内心动摇而几乎要打结的双脚紧追上去。

    “当然啦,既然你在里头可以活动,那我问你,你应该有看到封绝这层围墙对吧?”

    “啊!你指的是当时围绕在四周,红色的,有如彩霞一般的墙壁,对吗?”

    “正确来说,那是那道屏障里的空间。那个空间可以暂时切断外界的时间与因果,无论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现,况且,由于‘存在本身’被吃了,被吃掉的人就‘不再存在’,连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怎么会这样……”

    此时少女停下脚步。

    悠二抬起重重下垂的脸,原来已经走到卖菠萝包的摊子前。

    少女向店员表示要把烤盘上的菠萝包全部买下。在等待店员装袋之际,一边以闲话家常的语气轻声说道:

    “只是人类被啃食的时候,因为存在突然产生空白而导致世界出现扭曲,因此要为被啃食的人类设置替代品也就是火炬,以缓和空白封闭的冲击。”

    少女接过装满菠萝包的袋子。对着店员微微颔,付完帐并接过零钱。动作散出一种庄重威严,即使态度冷淡也不会让人感到无理。

    “你也瞧见了四周到处晃来晃去的火炬对吧?就是以那种方式代替被啃食的人类,暂时维持着人类与世界之间的联系,然后存在感会逐渐褪去,等到体内的灵火燃烧殆尽的时候,就会被所有人遗忘……啊啊,来得正好。”

    少女以空着的手指向一处。

    “呃?”

    “刚刚,你应该有看见一个火炬迎面走来对吧?”

    在人山人海之中,给人稍纵即逝印象的中年男子踩着局促不安的步履。此人的胸口,有一缕微弱灵火。

    “就是那个灵火微弱的人吗……啊……”

    忽地,灵火熄灭了。

    男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无踪。

    好似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于这个异状完全不感到诧异。只觉得,男子突然消失了而已。

    周遭的路人也完全没有现这件事。不,是完全不在意。其实就连悠二也一样,如果不是少女提醒恐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个人。足见这名男子的“存在感非常薄弱”。

    一转眼,便被人群淹没,再也看不见。

    但这个人,刚刚的确是消失了。

    “那……那就是,燃烧殆尽的意思吗……?”

    “没错。”

    少女简短答道,接着再度迈开步伐,并从袋子里拿出菠萝包。

    一旁,以小跑步并肩而行的悠二,正四处寻找少女所说的那些化为火炬的人们。

    大约,三十人当中就有一个……人群之中,体内寄宿着微弱灵火的“人类替代品”,醒目得令人生厌。

    “!”

    又一人,灵火在视界的边缘熄灭。

    又一人消失了。

    人潮仍然川流不息。

    这就是自己所居住的,在毫不知情下所生活的世界的真面目……?

    被啃食的人们的残渣四处徘徊……不知不觉间逐渐残缺的世界……?

    人潮仍然川流不息。

    悠二抱住头,宛若承受不住紧逼到眼前的真实感受与恐惧,以及事实的沉重感。

    “那些人,全部……全部都被吃掉了嘛……被刚刚那些怪物吃掉了吗……太过分了!”

    代替开始大口嚼着菠萝包的少女,坠子答道:

    “话不能这么说,由于毫无节制的啃食这个世界的存在,使得世界失去均衡,我们‘红世使徒’之中也有不少人担心,如此一来会对我们的世界‘红世’造成不良影响。”

    “我们?你们也是那个红什么的……怪物的同伴吗?”

    悠二总算感觉到“无法理解”坠子本身会说话。

    “你遇到的‘燐子’只不过是我们‘使徒’的仆人,但是你说得没错。”

    “总之,为了预防灾害生,负责捉拿滥捕存在者并加以歼灭的,正是我们‘火雾战士’的使命,这样说你懂吗?”

    身为火雾战士的少女简短附和之后,再度大啖菠萝包。大概真的觉得很好吃吧,只见脸庞稍显柔和,露出与外表无异的稚气表情。

    悠二强迫自己去接受少女与坠子脱口而出的,几乎可说是荒诞无稽的说明,直接进入重点。

    自己的重点。

    内心不断累积的冰冷……恐惧让声音沙哑。

    “刚刚你们说我……我是‘密斯提斯’,对不对?”

    记得真清楚嘛!少女略显佩服,不过仍然随口答道:

    “也就是拥有‘红世使徒’在这个世界所制作的宝具或力量的‘火炬’。”

    “火炬”……?

    悠二感觉即将迎接悲惨的结局。

    “当这个火炬熄灭以后,其中的宝具与力量会立刻随即转移到另一个火炬之中,简单形容就是‘活动宝库’的意思,你运气不好被对方现,所以他们才会抢夺你体内的宝具或力量。

    “火炬”。

    这个少女先前是如何形容这个名词的?

    心跳愈趋加。

    (你本来就不是人,是东西!)

    一切完全符合。自己的处境、立场、存在,逐渐成形。总算可以将对方的说明逐渐消化。

    (真正的“曾经是人类的你”这个存在,已经被“红世使徒”啃食精光,早就消失殆尽了!)

    胸口好痛。

    (现在的你,只是为了缓和存在的消失,对于世界所造成的冲击而设置的替代品!)

    喉头哽咽。

    (代替被啃食的人类,暂时维持着人类与世界之间的联系,然后存在感会逐渐褪去,等到体内的灵火燃烧殆尽的时候,就会被所有人遗忘……)

    声音颤抖。

    “那、呃……那、我……”

    悠二杵着不动。

    少女也面露不耐的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悠二。

    “不要让我说那么多遍,你只是自己的残渣,即将逐渐熄灭的存在而已。”

    打击。

    应该说是一股庞大深刻的恐惧与孤独。

    那是一种,感觉全世界都在动摇;抑或是自己被世界遗弃了一般,极端严重的不平衡感。

    “一旦熄灭,宝具会转移到下一个火炬,别人对于你的记忆、你所做过的一切、所经历过的足迹将全部消失殆尽,因为存在消失了。”

    这个“事实”对他而言等于是宣布死刑,不但如此,甚至还等同于“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整个架构的分崩离析。

    “怎么会?”

    话直说了一半便打住,因为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只能环视四周,寻找一个地方逃避起来、逃避现在的自己。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这时才觉,自己与少女所站的位置,是连接闹区所在的市区以及对岸住宅区之间的大铁桥人行道。

    两人虽然站立不动,行人以就熙来攘往,人潮在宽广的人行道上络绎不绝的流动着。

    “可是……”

    体内寄宿着火炬。

    胸口燃着一缕灵火的人类替代品。

    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小孩……形形色色。

    转动沉重的颈子环视夜景,夹杂在街灯之中,只有他们看得见的灵火虽然微弱,但不知为何可以清楚看出正不计其数的四处移动。

    呈现在自己眼前的……

    是一个充斥着迟早即将熄灭的灵火,与自己同样是替代品的世界。

    “可是!”

    悠二反驳这一切。

    不必注视少女惊讶的表情,他心里也相当明白,再明白不过,这是毫无疑义的反驳。

    然而,他依旧企图奋力一搏。

    (居然说“我死了”!……不、有人告诉我说“坂井悠二这个人早就死了”,那“这个我”总不能回答一句“是吗?”然后默默接受吧?!)

    不是不能承认,而是不想承认。

    只是这样而已。

    “可是刚刚,我的身体受伤了!”

    “如果是活人就会当场毙命。”

    少女不加思索答道。

    悠二略显语塞,随即再度反击。

    “可是我还有记忆!”

    “那当然,是你自己的残渣呀。”

    悠二拼命思索,想找出能够证明自己的线索……不、能够证明自己是“活生生的坂井悠二”的线索。这个线索到底是什么?在什么地方?要怎么证明……?

    “……”

    眼前的少女默默地等着。

    “……”

    等着悠二提出足以证明的线索。

    “……”

    抑或是,知晓他根本无法证明这个事实。

    “……”

    没有。

    完全没有。

    找不到任何线索。

    怎么找也找不到。

    严酷的事实“火炬”活生生地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无力感笼罩全身。于是再次询问:

    “我……坂井悠二,已经死了吗?”

    “没错。”

    "没错."

    最后的抵抗显得有气无力.

    "这不是我在做梦?"

    "这是现实."

    少女毫不留情,语气坚定的说道.

    "不过你的灵火还很明亮,意识与存在暂时还会跟一般人一模一样吧."

    听了少女的话,内心一点感觉也没有.

    自己,不,坂井悠二已经死了.要对方做出保证究竟有什么用?对于现在的自己,坂井悠二而言,究竟有什么用?

    目前最重要的事应该是应该是,(象这样的我,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一筹莫展的悠二颓然倾靠在桥面的栏杆上.

    夹杂在夜景中的火炬微光,自己的胸口也有一缕.

    "这就是现实?"

    怪物潜伏,啃食人类,而人们却完全不知情的世界.

    无能为力,连理解都来不及,便即将消失的自己.

    "这样,实在是太悲惨了."

    听到悠二内心的哀叹,少女仍然毫不留情的答道:"事实就是如此."

    翌日,在明亮到令人生厌的阳光笼罩下,悠二清醒过来.

    坐起身,先以惺忪的睡眼俯视自己的身躯.(希望一切只是做梦)

    目光战战兢兢的望向胸口.

    看到了体内燃烧的灵火.

    定睛凝望那细细燃烧的姿态.

    "唉"

    最后深深叹息一声,此时灵火不见了,少女昨日的话语浮现脑海.

    "这是现实."

    "现实吗"

    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回过神来.

    没错,这就是现实.

    悠二想起昨天的情形,正当自己茫然若失之际,少女已经不知去向.

    悠二因为内心胆怯及害怕怪物再次出现,匆匆奔回家去,一到家才现看不见自己胸口的灵火,不觉慌张起来.

    (现在想想,我何必紧张呢)

    看不见才是好事,不是吗?

    因为那就是可以证明"自己就是坂井悠二的残渣"的证据,还是因为只要一旦有切身感受,无论如何惨绝人寰的事实,也会成为支持自己的要素,所以才那么紧张?

    总而言之,现实很快随着沮丧返回.

    仔细定睛一看,又看见自己胸口的灵火.

    于是悠二在那时感觉到了,并非推测,而是清楚感觉到了.

    灵火随时在体内燃烧,但是,不仔细看就看不到,道理就是如此.

    就好象张开一只全新的眼睛似的来凝视,如此一来灵火才会清楚的映入眼帘.

    (啊啊,对了,昨天好象也是用这种方法确认的吧.)

    悠二昨晚测试了多次这种感觉,刚睡醒的迟钝脑袋浮现了几个大致重点.

    少女所说,自己已经死亡的一团乱的现实,与其说是烦恼困难之类的,应该说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使不上力.

    对身为残渣的自己,他是否就此感到绝望?

    亦或是应该恐惧自己迟早会熄灭的那一天的到来?

    (应该如此吗?)

    昨天的确感到绝望和恐惧.

    现在则有些恍惚,脑子犹同死机.

    经过一晚的休息,可能是内心已经自行整理了思绪,昨天的事情就留给昨天吧.

    还是说,要抱着豁出去的心态,面对一个根本无法改变的事实?

    明明是攸关自己存在的问题,却显得太过漫不经心,粗枝大叶.难道这也是池评论自己"感觉还满有技巧的"的精神构造,所造成的影响吗?

    (等一下!!)

    倏的,他现了一个根本性的矛盾之处.

    (昨天到现在,他都是以"坂井悠二"的身份在烦恼.")

    如果之前还活着,被怪物啃食之前的坂井悠二本人应该会为了自己的死感到绝望,为自己的存在即将消失感到恐惧.

    ("那现在的我是什么?要怎么办?怎么思考?")

    "身为残渣的自己"

    ""

    悠二突然觉得以这种方式思考的自己,实在太过理性(会吗?等一下等一下),因而开始感到不耐烦.

    "算了"

    虽然没有坚强到就算被逼到这种绝境,还能保持乐观的态度,但也没有自虐的兴趣.既然事情无法改变,那就一如既往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是他自己想这么做.

    仿佛在回应悠二的想法似的,母亲从楼下喊到:"阿u,该起床了哦!?"

    悠二看看时钟,早已过了平时下楼走进客厅的时间非常久了.

    "呜啊,这么晚了?!"

    悠二把之前的想法丢到一边,匆匆忙忙跑下楼.

    早晨的时间非常紧凑,赖床的时间,吃早餐的时间,顺道去便利店等候结帐的时间,一直到在学校前面大马路等红绿灯的时间为止,悠二脑中已经安排好以上课钟声划下句点的精密流程.流程一旦延误势必迟到.

    奔进客厅后目光扫向电视,平常一边吃早饭一边要看的体育新闻早已结束.连忙里偷闲的时间也没有了.

    客厅里,半个月前还是暖被桌的饭桌上,已经准备好包括母亲自己在内两人份的饭与味增汤,海苔与炒蛋,一顿简单又正统的早饭.

    坂井悠二的家原是三口之家,父亲贯太朗只身派驻海外,母亲千草则为经验丰富的专职主妇,负责守着这个家.

    悠二以滑垒动作来到饭桌,快扒饭,此时千草走进客厅,看样子则是刚出去拿早报和牛奶."阿u你没事吧?难得看到你睡过头."

    "恩,昨天有点累."

    悠二偷瞄了一眼将早报和牛奶搁在饭桌上的母亲----千草,洋溢亲切笑容的温柔脸庞,再次重复昨天的确认动作.

    没有火炬.

    妈妈是人类.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与昨天相同,一股紧紧揪着胸口的落寞油然而生.

    如果自己这个存在消失的话,爸妈要怎么办?一夕之间,两人要变成从来没有生育过小孩,那么他们先前15年辛苦抚养自己的时间不就白费了?想到这一点,内心不禁充满寂寞与愧疚.

    不过,比起死亡,或许完全不留悲伤的消失还比较好也说不定.反正到头来,对于消失一事感到难过的只有自己一人罢了.

    (我果然是很理性的吧)

    不,想到为了爸妈两人,让他们可以重新开始,无谓的悲伤还是能省则省比较好.所幸他们两人在学生时代就结婚了,现在还很年轻,哪天自己消失了,无所牵挂的妈妈就可以去找爸爸,展开全新的生活也说不定

    "阿u,你在什么呆啊?上学时间到了哦."

    "厄啊!?"

    悠二正在描绘一个非常消极的未来,听千草一喊才回过神来.没错,已经没有时间拖拖拉拉的了.

    "我吃饱了!!!"

    悠二丢下吃不到一半的早饭,跑上楼梯.没办法,今天就到平时买午饭的便利店打理早饭吧!!一面稍微更动早上的流程,悠二一面扣好制服的立领,抓起书包,对于自己昨晚在睡前仔细做好第二天准备的粗神经及技巧之佳,感到无可奈何又充满感激.

    "我走喽!"

    ""一路小心哦."

    简短交谈之后走出家门.

    这些小动作,毫不起眼的小事,为何让他感到如此悲伤?

    悠二觉得这样正好证明了他没有这么理性,稍微松了口气.

    毫无意义的放松.

    他很清楚这一点.

    仍然克制不住.

    悠二所居住的御崎市,是个在县内也算略有规模的都市,景观相当特殊.

    南北向的真南川流经市区中央,东侧是都市机能密集的商业区,西侧是住宅区,中间有大铁桥----御崎大桥连接两侧交通.

    悠二所读的市立御崎高中----从今年四月入学至今将满一个月----就位于西侧的住宅区.从家里徒步越2o分钟路程,但因为位于拥挤的住宅区之中,校区没有足够的空间,所以原则上禁止骑自行车上学.

    悠二也一直遵守这个校规,徒步上学.

    然而,平时的上学路程看起来完全不同,正确说来,不同的是自己,也因为如此才能看见真正的状态.

    与自己相同,总有一天会燃烧殆尽的人们----也就是火炬们,胸口带着灵火过着各自的日常生活.他边走边观察,渐渐觉到火炬之间有共通的气氛.

    尽管有明暗上的差异,但大体说来都很不显眼,很低调.

    其中尤其是灵火颜色浅到几乎要熄灭的"特别不醒目的人",会慢慢的,不再受人注意,渐渐被人遗忘然后消失无踪.

    如同昨天所见一般,今天也是相同情形。

    “……”

    幼儿前方有四名背着书包的小学生并肩走着,正七嘴八舌的热烈讨论电视上的人。

    “所以说,遍身的时候弄错很多地方,结果遇到危险。”

    “就是啊,像是面具啦、鱼啦之类。”

    “嗯。”

    “敌人也很好笑。”

    其中夹杂了一名仅仅随口附和,体内燃烧着微弱灵火的少年火炬。

    这个孩子看起来很文静,存在感非常薄弱。

    此时。

    呼的一声,熄灭,消失。

    “……!”

    不知不觉,消失无踪。

    别说路过的行人,连其他三名同学也毫不在意,依旧开心的继续聊天。

    老实说,连认出他是火炬的悠二,也只感到些微的不协调而已。

    就这样,少年不知不觉消失无踪。

    让存在感逐渐消失,指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然而,世界仍旧继续运作,没有丝毫改变。

    直到现在,究竟有多少人像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呢?

    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像那样消失吗?

    想着想着,悠二内心窜起一股寒意。

    (话又说回来……)

    根据昨天少女的说法,那些怪物在这个城市里不断啃食人类。昨天也让其中一个人,或者应该说是一只逃掉。那只怪物,以及怪物的主人……也就是相当于头目级的人物,现在应该也是在某个地方继续吃人。而且世界上一直持续生相同的情形,这实在是惨绝人寰。

    事到如今悠二才终于现一个问题。

    昨晚跟今早,虽然看到妈妈平安无事感到很放心,可是接下来却无法保证以后也是一样。不知道哪一天会遭到攻击,变成跟自己一样的火炬。

    危机感逐渐扩散开来,即使如此他也无能为力。自己说穿了只是个出于不得已才被迫了解真相,弱小无力的普通人罢了,不像昨天的少女拥有乎寻常人的力量。

    (看来打从一开始,我就是那群怪物所定的目标,我根本无能为力……看来自身也难保……)

    想起昨天的骚动,那种对手是不能光靠智慧或勇气这类力量对付的。

    (看来、我根本无用武之地……只能祈祷那个女孩子早点把怪物给除掉。)

    想想还真没面子,不过正如少女所说:

    “事实就是如此!”

    应该算她出言不虚吧,绝望或恐惧还没浮现,无力感已先一步油然而生。

    (对了,不晓得那个女孩子现在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战斗?)

    边走边左顾右盼,映入眼帘的是一如往常上班、上学的人潮。

    只是,可以看出其中夹杂着火炬。

    走在人群之中,悠二持续就读高中一个月来的习惯,边走边眺望路旁满满一排的旅行社招牌。

    看到模特儿头戴草帽,我也买一顶新帽子好了,趁着黄金周假期找个地方去旅行吧,对了,记得再过不久就要考试了,要向池那小子问问考试范围,对了,那小子一直要我借他的那张netbsp;脑中不断思索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借由这个方式,它可以沉醉在短暂的日常生活当中,逃避似的喘一口气。

    然而这片刻的安宁却被一名经过海报面前,身穿套装的女子胸口的灵火,给无情的粉碎。

    “!”

    悠二想起“自己的处境”顿时不知所措,然后呆立在原地。

    “怎么办?‘这样的我’,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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