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山镇（2/2）

一听，不知是该失望还是该庆幸，那老人倒是知道他的心思，打岔说道：

    “不过有一具尸首倒是奇怪，浸水多日居然如活人一般光鲜。我收尸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

    水仔连问是男是女，那老人却说尸首是个比他年纪还大的老头，穿了一身土家族黑衣。

    水仔起初一听并不在意，直到那老人口述中说起那具尸首其他地方与常人无异，只是这面貌离奇无比，特别是双眼可怖之极。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长相如此怪的人，那老头的一对双眼恐怕有桃子一样大，还没有眼皮子，一直睁着，像是死不瞑目……我那天将他从江滩拖上来时，着实吓了一跳。”

    水仔心头立即猜出一个可能，连忙详细问起这具怪尸的衣物穿着、身高面貌及其他特征。黑衣老人印象深刻，对这具奇怪的尸首记得尤为清楚，所以一一解答。随着老人的描述，水仔眼睛越瞪越大，越听越是确信。

    是柴更生！

    “老人家！那尸首现在埋在哪里？可否带我去见一下？”

    老人摇头，说当时他和清理尸体的其他几个人都以为捞到个怪物，连从那山上青云观下来的驱鬼道士看见时，也说要么是河童，要么是个河妖。

    “道士说，千万埋不得，也千万不能扔回江中。否则还会为祸大江！”

    “那……那你们把尸首弄哪儿去了？”

    老人则表示哪里都没有去，答道：

    “道士法师都说是河妖，我们这些人哪里还敢擅做主张？法师指点说要起坛祭奠，焚香烧纸，驱鬼除魔做法三天，然后将那具尸首火化。”

    说着指了指山腰上一处平坦巨石，领着水仔来到跟前。水仔见那巨石前还插着几只尚未燃尽的香烛，巨石上是一片乌黑烧焦的炭灰和烟渍，显然就是火化后的痕迹。

    “不过最奇怪的是，这尸首火化后什么也没剩下，连点骨灰也没有，除了个这个小石头一样的东西……”

    说着老人指了指烟渍中间的一个小东西。

    水仔仔细一看，那是一个细长的黑色六棱状水晶，虽然被烟熏的漆黑无比，但还是隐约透着些光亮。

    “能寻到这里的都是缘分，我看你这样子应该认得这位怪老人，眼下这就是他唯一的剩下的东西了……”

    黑衣老者有些感慨，拾起那块黑晶，用袖子擦了擦，递给了水仔。

    水仔拿着黑晶陷入沉思，和这类似的东西他记得很清楚，周钰儿身上就有一个。不过还不能确定是否为同一类水晶。

    如果是的话，那么周钰儿的身世，很可能也和鼓蒙人有关！

    但最匪夷所思的还是，鼓蒙人死后火化居然什么都不剩下，只有这块黑晶。

    他猜测柴更生应该是死于那天的乱军之中，然后被冲到下游这个地方，不过这倒让他更加确信，梁真当日是在不远处的对岸被炮击而坠崖，如果江水大势走向不变，那么她也一定会经过这个地方。

    “老人家，你们那天就没有在江滩上发现一个姑娘吗？那个姑娘是同一天……掉进江里的……”

    老人一听是同一天落水，确信的摇摇头，他对这怪老头的尸首印象极为深刻，前后两天肯定没有女尸。

    但他说着说着，忽然眼睛一亮，叫道：

    “哎呀！若照你这么说，既然是同一天同一地落水，这里没有找到你说的这位姑娘，那她说不定还有还生的可能哦！”

    水仔一听立即拉着老人不放，跪倒在地，抽泣着让他相告如何去寻。那老人忙将他扶起，解释道：

    “我在这里收尸几十年，只有死人才会都会冲到这回水湾中，但要是这位姑娘被人半路救起，那么现在只能在江上游的某处，就到不了这个地方！”

    老人的逻辑很简单，既然那两天的死人里面没有梁真，那么梁真就可能还活着，当然也只是一个极小的可能而已。尽管这可能性很小，却让水仔那极度的绝望中起了一丝极热的希望。

    水仔泪流不止，连忙磕头拜谢。老人早已习惯来此寻尸之人这般情绪起伏，扶起他只是劝道：

    “我干这行当这么多年，晓得你们这些人的心情。不过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人，都要看得开才行……”

    接着就告诉水仔上游某处的几个地方，可以回头再去打探一下。

    水仔看着迷蒙的江河远方，仿佛那里正有一个红衣少女，正在驻足朝他投来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