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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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利而无一害。只要她看清了这一点,若是有机会,这个聪明女子不会不帮晋王,那么,她就不会不推太子一把,好让出太子的宝座。

    已是初春的时节,按理天气已经暖和许多了。可不知为何,我还是怕冷得很,只觉这路口风好大,吹在身上好生寒浸浸的,忙抱了抱肩,且回风华院里添衣服去。

    白玛一面帮我加上狐狸皮里子的夹袍,一面嘀咕道:“小姐年前受了寒,身子更弱了。记得吐蕃比这里冷许多,小姐素来也只穿这么些衣服呢!”

    我点头道:“嗯,可能宫里地方大,所以特别冷吧。我跟杨妃娘娘说说,隔一天,咱们还搬回梅园里去。”

    回到梅园,我就自由了,许多消息,立刻会变得很灵通,也许可以设法再去看看东方清遥,也许,也许还可以去看看纥干承基……

    我无声地打了个寒噤。纥干承基,纥干承基,这些日子,我居然老是浮现他骄傲冷淡的面容,恨恨说着:“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终究再不会牵扯到一处!”

    他心中恨我,是么?他也不会只是恨我偷了他信件,会害了他性命。如果那么单纯,那么他只消一剑下来,刺穿我的胸,立刻万恨俱消了。那么他更耿耿于怀的,便一定是我的凉薄无情了。

    从我受辱之后的日日相守相护,到不远千万里探我平安,再说我不懂他的情,只能是自欺欺人了。知道了他的情意,居然还得对他下得了如此无情的狠手,他如果不恨,才真是木头了,——只怕是木头,也会恨得流血!

    我抚摸着额角留下的淡淡疤痕,忽然也恨得想杀了自己。我痛苦么?只怕纥干承基的痛苦,更胜我十倍。只为他是无情的剑客,是冷血的杀手,更是罕见的高手,我便把他当作了石头人了。如果东方清遥和纥干承基之间注定要牺牲一个,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牺牲纥干承基!

    我可以恨他,如同恨汉王么?我黯然瞪着自己白玉般的手指,似乎看得见指间流下的鲜血,纥干承基的鲜血。我有什么资格恨他?

    二月二日,黄道吉日。我向杨淑妃辞行。

    杨妃正在梳头,将水晶的簪子挑起一缕发,一路盘旋着向上绾着,水晶透亮莹润的色泽,更映得那翠发乌黑油亮,光可鉴人。她听得我要走,略略挽留几句,也便随我而去,只道:“替本宫向令尊问好罢!改日还要叫恪儿去容家拜会拜会哩,听说容庄主的才学人品,连皇上也是极钦佩的。”

    她想拉拢容家,我自是知道,忙连声答应。现在吴王李恪若有夺嫡之心,亦是再好不过。齐王之事,我细节处答得略有模糊,她也不详加追问,自然是有她的私心,并非一意怜我受害;太子如果闹出些事端来,落井下石的,绝不会只有魏王一个。武才人、杨淑妃也必定虎视眈眈,在娇声媚语中悄然向李世民贯注自己的观点。

    水滴石穿,纵然再是圣明,李世民会一点不受触动?除非他不是人!

    回到梅园,容锦城见我无恙,自是高兴,但容画儿眼睛却有些红肿。见得无人时,便拉过我来,轻问我:“三妹,不是说,正想办法救清遥么?为何至今没有动静?”

    嫁祸齐王之事,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我原只和容锦城说了,在容画儿看来,东方清遥目前,只是从死牢里搬到另一个牢房而已,待遇并未好转,心下自然不放心。

    我拍着容画儿手,道:“放心,二姐,这个月,应该便有结果了。”

    容画儿眼圈红红的,道:“不知怎的,我近来噩梦更多了,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是很黑很黑夜晚,你正和清遥说着话,忽然有人一箭射来,本来是射向你的,不知为何突然射到了清遥的胸上,清遥,清遥便不动了……然后便是你伏在他身上哭。我……我好难过。”

    我有些啼笑皆非,容画儿也算是会做梦的了。清遥为我而入狱,她索性就做梦说清遥是为我而死了,只怕是夜有所思,夜有所梦了。——但我居然很少梦到清遥的处境,莫非,容画儿爱他,原比我爱他深得多了?

    但容画儿自从我提了可以相救清遥后,对我的态度全然改变,甚至有几分卑躬屈膝的模样,似把所有的希望,都已寄托到我身上一般,让我肩上更是沉甸甸了。

    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温言劝慰,又再次地跟她保证:“清遥,他已经是你的了,我便不会再干扰你们。只盼着以后你们以后夫妻和睦,你也能对剪碧好些,让她们母子顺顺当当活过一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容画儿点头,然后殷殷看我,忐忑不安道:“一直以来,清遥对我并不热心,连对剪碧都比对我好。所以我才生气,又知道清遥是因为给你报仇才入的狱,更加恨了,所以才对剪碧不好。未见你时,清遥心心念念,只你一个。等他出得狱来,他,他一定……”

    我也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忙笑着打断她的话头,道:“你放心,等清遥出来,我自会和他讲清楚,我跟他,已经是不可能了。”

    容画儿眼睛一亮,忽然凑到我耳边来,低低问道:“三妹,你在外在流落了那么久,莫非,已经另有了心上人?”

    心头不期然浮上纥干承基的面孔,和他恨恨决绝的话语。我苦涩道:“嗯,也算是吧。”

    想到清遥,心里还是好生疼痛。

    当日并头相靠,对着那烛影摇红的美好时光,已如大梦一场,遥远得恰似我的前世,和我前世的恋情。

    景谦,东方清遥,远了,远了,更远了……

    而承基,我一再地拒绝他,伤害他,可为什么想到是我那么彻底地伤了他心时,心中某处破裂的口子,会给刮进呼呼的冷风,凛凛如割般吹着?

    我向天仰望,让眼中的泪倒流入腹中。天色碧蓝,琉璃玉般清明着,更将那轮暖阳,衬得灿烂耀眼,耀眼得让我甚至无法面对暖阳烘托下的纯净天空。

    走回卧室时,却看见桃夭也红着眼睛。

    我纳闷道:“小夭,莫不是我不在家,谁欺负你了?”

    桃夭忙用力揉揉眼睛,道:“啊,老爷和顿珠他们对我好得很,谁敢欺负我呢?不过是刚在外看梅花,沙子吹到眼睛里去了。”

    我叹口气,指着园子问道:“哪里还有梅花?”

    不过半个月多的工夫,梅花已经落尽了,四处是小小的尖叶,从微泛绿意的枝头点点绽出。梅花,再傲霜凌雪,也有着风华落尽的时候。

    没有了梅花,梅园只有正抽芽的梅树了,又有什么好看的?

    桃夭垂着眼睑,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向我跪下,道:“小姐,有空,去劝劝纥干哥哥吧!他一向最听你的!”

    我心里一沉,陡地寒气从脚上升起,话语也不连贯了:“纥干承基,他,怎么了?”莫非,已经给抓走了?如有鞭子抽在心头正灌入冷风的裂口上,皮开肉绽地疼痛着。

    第三十三章 悔约

    “他!他最近总在青楼里住着,天天喝酒,狎**,醉生梦死,把自己整得快不像活人了!”桃夭一脸的气恨焦急,风尘中结识的异姓哥哥,在她心目中只怕已当成亲哥哥了。

    我松了口气。这事我原也知道,可那又怎样呢。我淡淡道:“可那样的日子,不是很快乐么?”>

    桃夭叫起来:“他怎会快乐?我去看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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