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 错综复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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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小毛自以为劝降日本驻大阪守军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全了城中百姓的生命,又大大的节省的南线战斗的时间,不料却犯了极大的忌讳!

    李鸿章接报大惊,“糟糕!胡小毛惹祸了!”

    “大帅,这话怎么说?”

    “为将者贸然干预政事,是朝廷大忌!”李鸿章顿足长叹,“他怎么……哎!他可真没有姓错,这不是胡来吗?”

    鲍超却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大帅,老胡这一次做得不能算错吧?难道皇上还会让他把这些人放回去,重新开战不成?”

    “那自然是不会。*.**/*”李鸿章说道,“但胡军门这一次所犯,非比寻常,…···”他想了想,自知和鲍超解释也是浪费唇舌,只得付诸一叹,“简直是糟不可言!”

    果然,奏报到京,皇帝也有意外之感。胡小毛独自领军攻击大阪,战事未结,单方和日军媾和,这已经是犯了足以灭九族的谋反大罪——是战是和自然有朝廷上下决断,几时轮到他一方之将来决定了?不要说是他,就是李鸿章,也难逃律例严惩!

    这让他觉得非常为难,胡小毛是多年来深受自己钟爱的宠臣之一,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再度掀起大狱,较诸杨乃武案中牵涉大员之事,情况更加恶劣和严重。只恐前线军心必乱!到时候不要说是来年春天继续北上,就是连能不能守住已经取得的阵线,还在两可之间了。若是那样的话,胡小毛就百死莫可偿其辜了。

    军机处自然也知道了此事,奕一时惊怒之外,反而觉得这是个大可利用的机会。认真筹措了一番奏答,时辰也到了。几个人进殿行礼,皇帝问道,“大阪城一事军机处是怎么议的?”

    “臣等刚刚看过李鸿章撰拟的奏折,尚未及会商此事。”奕这样说道,“皇上,臣有一个大胆的奏议伏请皇上恩准。”

    “是什么?你说来听听。”

    “是。臣在想,朝廷此番兴兵,本是为以有道伐无道,如今日酋婉首归降,可知我皇上天威,已远播四海;至此兵进阪神之地,又时逢冰霜雪冻时节不如暂缓动用刀兵,转而和日方展开谈判?也好让绿营战士,借此机会,休整一二?”他说,“若是调停和谈不成的话,经此折冲,东瀛怕也到了大地回暖的时候,到时候再度用兵兵士休养生息,士情激昂,定可攻克坚城收事半功倍之效。”

    他说到一半,皇帝就已经猜出他要说什么了。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办法,左右这样的天气要是再做征战的话,兵士也很难坚持得住——这一次不必当年在关外用兵,后援充足,且有自己坐镇军前,很多物资甚至还要从国内调遣,费用靡费之外,寒冷的气候下继续进军,怕也未必现实。

    “此事······再议吧。”他将此事暂时放了开去“胡小毛不经请旨,擅自于敌军媾和,着即免去一切差事,褫夺所有恩赏,即刻解赴返京,交刑部问勘。”

    “…···李鸿章失却统帅之职褫夺三眼花翎、黄马褂,并免去其南路军统帅之职,和胡小毛一同还京。东瀛阪神一地的战场指挥,着由鲍超担任。”

    他说一句,奕答应一声,等到他说完了,奕躬身问道,“皇上,臣奏请之事?”

    “朕再想一想。..过几天再说吧。”

    “喳。”看他没有其他更多的要说,军机处众人跪安而出。

    时令进入到十月底(阴历),北京城中到处是冰封雪住之景,呆在长春书屋的偏殿内,烧得热热的暖气把温度烘得很高,甚至有一些太高了,载澧、载滢兄弟几个进殿的时候,皇帝正在哄着小小的溥伦玩儿,溥伦是载澧之子,生于咸丰二十三年,今年六岁了,和乃父不同,他生得冰雪聪明,一团娇憨,而且长相酷似乃母,有一点婴儿肥,胖嘟嘟的脸蛋最让皇帝喜欢,每天政务闲暇,总要把他叫到自己身前,祖孙两个嬉闹片刻。

    “抱!爷爷……抱!”

    “不抱。”皇帝故意逗他,孩子一张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小脚快速迈动,拦在他身前,双手抱住爷爷的腿,眉眼都挤在了一起,“爷爷……抱抱嘛!”

    “好吧,就抱一下下哦?”他弯腰抱起孩子,在孙儿的脸上吻了一下,“今天让你写的字,你写过了吗?”

    “还没有呢!”溥伦歪着头想了想,忽然问道,“爷爷说···…要宝宝写字的,还没有······嗯,教呢?”

    “写什么······啊!想起来了。”皇帝展颜一笑,一只手托着孩子,一只手挠着他光秃秃的额头,笑着说道,“还不到时候呢!再等几天吧?等进了九,爷爷再教你写字,好不好?”

    “什么叫进九啊?”

    “等到时候你就明白了。”这件事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解释清楚的,也只好敷衍拖后了。祖孙两个说着话,杨三进殿跪倒,“万岁爷,几位少主子来给万岁爷请安了。”

    “唔,你阿玛他们来了,爷爷和他们还有话要说,你先自己去玩儿吧。乖。

    溥伦满心不情愿,嘟着嘴巴从爷爷怀中下来,由谙达和嬷嬷领着,穿上小小的锦服,出殿自去了,“叫吧。”

    兄弟几个进入殿中,鱼贯跪倒请安,这数日以来,京中关于东瀛战事应该暂缓进军,等候来年的声音越来越多,情况已经到了皇帝也不得不重视的程度,但从他心中所想的暂缓进军与为这些清流生员所上奏折奏请的虽同为一节,意义却大不相同——倒仿佛这等国政大事,要由臣下来决定似地——这在他认为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

    京中能够鼓动这么多人众口一词的上折子,奏议此事的,不出三五个人,皇帝心中早有所见,故意阴凉着这件事,还是为君臣一场留几分情面;若是再不知道进退的话便称多年侍君有功,难道就认准了自己不忍心处置吗?简直是笑话!

    载滢、载等人都新领了差事,前者又给发回到总署衙门,担任的是日本股帮办大臣;后者则入户部任户部左侍郎,同时加军机处学习行走,和着阎敬铭学习朝廷度支之学。这一次即将展开的和日本方面的谈判,他们两个人都是要参加其中的。

    让几个孩子站起来,皇帝怜爱的望望这个,瞧瞧那个,要不是为争夺大位之争平常百姓人家有这样一群得力又有出息的孩子,做父亲的心中该有多么骄傲和自豪?而现在,自己最先要考虑的,却是怎么样抚平兄弟之间越来越明显的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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