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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市场的圈子就那么大,只要有心,两人几乎次次都能碰上。

    沈蔓从来都不习惯自欺欺人,她晓得自己并非善类。

    上辈子那样的身份地位,是放弃多少眷恋辗转、又从心头割了多少块才换回来的,一刻也不曾忘却。即便和郑宇轩已经同床异梦,她也绝不可能放弃“郑夫人”这头衔。

    曾经的她是沈蔓,是沈教授,是沈主任,最后却只剩下郑夫人这三个字。

    而“郑宇轩”三个字在业界的声誉、在社会上的影响,也蕴含了太多她的努力与付出。

    所谓“夫妻”,不一定要爱多深、牵挂多重,更多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没有我你什么都不算,没有你我也失去存在的价值——的关系,对吧?

    赵宏斌上辈子是怎样的风流人物,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仅她知道的“红颜知己”就有两位数。即便只是几次“偶遇”,他也很快就砸出味儿来,殷勤之意与日俱增。

    感情是种高智商游戏,棋逢对手才玩得有意思。

    如果说,沈蔓结婚前就是搞暧昧的职业选手,经过婚姻的磨砺,在封闭的两关系中禁锢多年,怎么着也是个九段了。

    上一秒麻烦帮忙传个酒水,下一秒就敢把杯子倒在男人的裤腿上,装作惊慌失措地擦拭揉弄,等对方火气被撩上起了,她再瞪大眼睛说句不好意思,干洗费算我的,转个身掉头离开。

    赵宏斌每每被逗弄得没有脾气,下次见面依然学不乖,还是会腆着脸往前凑。

    她的所作所为永远发乎情止乎礼,勾引得对方心痒难耐,却保证没人能抓住错处。既富有**的趣味,又与道德风险绝缘,保住好名声的同时,还能让男人得着乐子。在被**逼疯之前,自然有人愿意陪她玩下去。

    撩骚撩骚,总要有人先“骚”,后才有人去“撩”。

    来往的久了,赵宏斌也渐渐免疫,与她更像没有别的朋友。两人并肩坐在吧台上喝酒聊天,笑话那些贵妇的夸张打扮,传些业界热衷的八卦消息。偶尔兴致来了,他会把酒保赶开,翻进吧台里,用留学时学会的手艺,调一种叫不出名字的甜酒。

    她记得那天空颜色的酒,清冽甘甜,口感顺滑,最后淡淡的酸涩让人回味无穷。可惜劲儿太大,每次最多两杯,否则她必然得被郑宇轩打横抱回家去。

    问过很多次配方,赵宏斌从来不说,只强调最后加进去的清酒来自日本某家山中酒坊,整年也就百十瓶特酿,一般人买不到。

    沈蔓怀疑,那酒之所以值得记忆犹新,离不开这独此一家的秘方。

    郑宇轩当然知道她在玩什么游戏,只是聪明如他,从不道破。正如她相信,男人在应酬客户时,肯定也会逢场作戏一样——大多数女人对欲的兴趣都很有限,感情其实另一种形式的消遣罢了。

    当年赵宏斌就是在日本留学,创业之初在那里骗了不少的天使投资,公司规模壮大后,还得常常回去汇报业务,或者用他的话来说,“变着方儿地要钱”。

    每次出国前,赵宏斌都会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堂堂郑总夫人,打飞的买限量款的事也没少干,物质上极大丰富后哪里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被人问起又不能直接拒绝,否则就显得太不识趣了,于是只得开玩笑说:“给我带一两瓶清酒吧,你说的那家酒坊特酿就行。”

    听到这话,赵宏斌会表情夸张地瞪大眼睛:“‘就行’?你明知道体上不了飞机……”

    “托运呗。”

    “我行程真的很满:托运意味着提前半小时到机场,到达后还得等在大厅取行李,而且来回要跑好几个地方,相当于每次都必须这么折腾一下……”

    见他满腹牢骚,眉头纠结,仿佛遇上了天大的麻烦,就算原本不好酒的人也必须喝点了。沈蔓往往选择直接打断:“少废话,带不带?”

    “祖宗诶,您就是我的亲祖宗……”

    这种故作亲昵的科打诨让她很受用,恍然错觉彼此真有点什么,尽管一切都不过是寂寞男女的虚以逶迤。

    有趣的是,无论赵宏斌几点回来,航班是否晚点,他都会第一时间找到沈蔓,借口必须及尽快冷藏,将那晶莹剔透的清酒放搁进女人掌心。最后,趁她不备时低下头,声音暗哑地贴着耳廓呢喃:“尝尝。”

    说过的吧,感情是种高智商游戏,棋逢对手才玩得有意思。

    代购VS片警

    第一天,赵宏斌没有出现。

    沈蔓不着急,背上包按点回家吃饭。

    第二天,电话依然不通。她出门前跟陈逸鑫联系,得知他也没有任何消息。

    去麦当劳买了杯汽水,沈蔓找到老位子坐下,静静地等到太阳下山。

    第三天、第四天……整整一个暑假过去,她都没有再见到过赵宏斌。

    她想联系张羽,可那位大爷刚放假便回帝都去“装孙子”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在Q市委屈蛰伏,想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安于这小小一隅。

    张家世代书香门第,老头子最早也是搞教育的。长房嫡孙闯下大祸,还犯了老人家最忌讳的“作风问题”,自然怎么责罚都不为过。

    聪明的张羽负荆请罪,要求去爷爷当年锻炼过的Q市外国语学校挂职,通过教书育人重塑自身、提高境界。表达悔过态度的同时,还有效避开了对方家人寻衅滋事的可能,这是个理所当然的最佳选择。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做老师不过权宜之计,待到爷爷的气消了,迟早还得回家。

    如今的问题在于,老头子什么时候消气。

    当年听张部长说起这段“黑历史”,沈蔓在他办公室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谁能想象,谪仙公子一般的人物,居然沦落到跟勤务兵抢夜壶倒的地步?

    “你用力太猛了吧?”她躺在男人怀里,仰头枕着他的膝盖,慵懒得好像一只卸下防备的猫。

    原本整齐利落的衬衫领口在撕扯中凌乱,心梳理的大背头被揉弄得参差不齐,垂下几缕搭在他眼前,显出几分欢爱过后特有的感味道:“还不是着急上火,只想早点回帝都,把失掉的份儿都挣回来。让那些落井下石的势利眼看清楚,我张羽不是个只会吃喝嫖赌的混账玩意儿!”

    柔臂环上男人笔直的颈项,她将对方反搂进自己怀里,抱着他密密地亲吻:“多好呀,老人家应该早点发脾气,那样我就能早点认识你了。”

    “妖。”

    她喜欢在浓情时分,哄着张羽说些乱七八糟的旧事,那会让她觉得坐在对面的,并非位高权重的官员,而是自己曾经喜欢、如今深爱、日后更将共度一生的男人。

    谁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下周就要开学了,沈蔓在XX花园外的麦当劳坐了整整两个月,却始终没有见到赵宏斌的面。陈逸鑫在同学圈子里也打听过,大家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有几次,她甚至已经走到了Q市中心医院的门口,想起林云卿那双淬了冰的眸子,又半路折转回来。

    等等吧,兴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临近夏末,麦当劳里依然如往日般熙熙攘攘。这段时间来的每日蹲守,让沈蔓与店员也熟悉起来。她相貌乖巧可人,尽管不怎么消费,却也只是安静地坐在墙角,不会带来任何麻烦,所以他们也没有贸贸然地下达逐客令。

    店员里也有打暑期工的学生,春心萌动的男孩子见小美女每天都来,也会找些借口上前搭讪。后来不知是由谁传出来,说她单恋对面XX花园里的富贵人家公子,被抛弃后变更作战策略,妄图守得云开见月明,是个渴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虚荣女孩。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打工仔们自然都知难而退。

    沈蔓上辈子就没少听过类似编排,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男女交往其实也是一场资源争夺战,潜力股就那么几支,不想办法吸引注意力,自己就白来世上走一遭了,怎么着也要努力争取心上人的垂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大家都只盯着赏心悦目的人看,多寡不均、分配不公则成为必然结果。比天生丽质比不过,比秀外慧中也比不过,除了耍耍心眼、埋汰埋汰竞争对手,似乎也没有别的出路了。

    可惜了,人家从来就没拿你当竞争对手。

    这天店里人多,空调也开得比较大。沈蔓在出风口坐了一天,感觉有些头晕。

    她已经放弃了发现赵宏斌身影的奢望,只想等这暑假彻底过去,给自己和男孩一个交代。我没有忘记你的承诺,也从未放弃自己的责任。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再见还需多久,只想依然能够问心无愧地告诉你,我曾经竭尽自己的全力。

    一阵轻微的敲击声将她从昏睡中唤醒。

    眼前还是那条宽阔笔直的街道,街对面依旧是戒备森严的XX花园。夕阳已经彻底消失在路的尽头,华灯初上,满眼尽是卵黄色的柔光。

    店内窗明几净,光线折在落地玻璃上,让她只看得见自己的影子,本辨不清窗外那颀长的身影究竟是谁。

    直到两只大手都覆上来,梁志的脸浮现在镜像的另一边,笑容分外熟悉,却也分外遥远。

    沈蔓趴在桌上没动,伸了一手指出去,隔着透明的障碍物,轻轻点在他的鼻尖。

    男孩依然定在原处看着她,欲言又止地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他斜跨在单车上,修长的腿一边点地,一边还踩着踏板。剧烈运动之后,道道汗水从光洁的额头上滑落,顺着眉骨划过太阳,再沿鬓角滴下来。干净的白T恤下肌匀称、线条流畅,充满青春少年特有的阳光与活力。

    待呼吸渐渐平息下来,梁志挠了挠后脑勺,上下嘴唇快速触碰,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话。

    沈蔓除了看清楚最开始两个字是“班长”,剩下内容一概没弄明白——正是吃饭的时候,麦当劳店内全是四下窜逃的小童,以及他们歇斯底里的家长,怎可能听见室外的马路上那人在说些什么。

    等了半天,却见她依然一副懵懂表情,梁志这才回过神来。

    麦当劳门前人来人往,周围又看不见非机动车泊位,他骑着自行车进退两难。回头看看她,相隔一层厚厚的玻璃,两人相视却不能通言,令心里生出些莫名的担心,总觉得回过头便再也寻不见女孩的芳踪。

    “你——”他用手指了指沈蔓,嘴型有些故意的夸张,“在,这,干,嘛?”

    沈蔓看明白了,却不想动。单单用手肘枕着下巴,隔空摩挲少年的轮廓,想象他日后身着警服、英姿飒爽的模样。

    不说话的时候,梁志总有副很温柔的表情,借着一双桃花眼,十分容易引人误会。以为他眼里明明灭灭的三千世界,俱是因你而聚、因你而散。

    然而,等他一开口,便只剩满地**毛。

    “你,在,这,干,嘛?”怕她没看清,他更加费力地手舞足蹈着示意,看起来就像只长手长脚的猴子。

    沈蔓迷蒙地笑着,唇齿轻触间并未发出声音,轻轻说了声:“等人。”

    他眼睛瞪得老大,愣了半晌还没会过意来,只得低头将车立好,张大嘴继续对话:“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她愈发觉得滑稽,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掩口而笑道:“警察叔叔。”

    哪晓得梁志却着急上火了,模仿她的样子,将一只手放在唇边,另一只手再用力拽下,动作幅度大得很是夸张。确定得到她的注意之后,这才认真地提醒道:“别,遮,嘴。我,看,不,见。”

    沈蔓噙着笑伸出手,紧紧按压在窗户上,掌心与指尖都紧贴住冰凉的玻璃。

    少年愣了愣,迟疑着上前一步,与她掌心相贴,两人第一次,呼吸平静地如此面对着面。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好不容易将自行车安置后,梁志气喘吁吁地回到店里,与她隔着桌子相对而坐。

    两人十分默契地错开身子,生怕稍不留神,便引发不必要的“生理反应”。

    “等赵宏斌。”沈蔓没有犹豫,毫不讳言地选择了实话实说。

    自从听陈逸鑫说过男生宿舍里发生的一切,她愈发觉得自己应该坦荡些,男孩们正是价值观形成的关键时期,应该让他们学会自主选择、**思考。尽管她此番重生的终极目的是大建后,但并不意味着要以否定个人意志为前提。

    梁志并不意外,却还是笑得很勉强:“我也是来找他的。”

    “你知道他家的具体地址吗?”

    “高一时找他抄过几次作业。”梁志扭头看看对面的XX花园,“你干嘛不进去?”

    沈蔓弯腰,故作掩饰地牵了牵裙角。好好的大活人,突然间音讯全无,除了“耍流氓”的林大夫使坏,本不做第二人想。

    联想到病房里关于“早恋”的威胁,以及赵父的火爆脾气,她几乎可以确定赵宏斌是被软禁了。

    只是不晓得林云卿做到了什么份上,是否向赵家透露了自己的身份,赵宏斌有没有冲动对抗,导致事态更加恶化。

    每当她想找林云卿理论,或者采取其他过激手段与赵宏斌联系时,总会反复告诫自己:重生者保证竞争优势的关键,就是消除不确定。如果她擅自行动,很可能会引发蝴蝶效应,最终将所有人的命运引向混沌的未知。

    想到这里,沈蔓强迫自己抬头,向梁志诚恳地说道:“帮我个忙,好吗?

    片警VS女神

    梁志从XX花园出来时,沈蔓正在路灯下来来回回踱着,显得有些焦急,与平日里淡定自若的模样完全不同。

    见男孩推车走进,她赶忙上前追问:“怎么样?”

    他笑得有些古怪,不复往日那种聒噪,只是简单地摇摇头:“不在。”

    沈蔓禁不住皱紧眉头:“那是谁放你进的门禁?”

    “保姆,我去的时候赵家人一个都不在。”梁志回答得很干脆。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即便她们无法证实任何猜测,但还是会主观地选择怀疑或相信——而这选择往往是正确的。沈蔓没有选择逼问,而是默默做好心理准备,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回头老老实实地当小白鼠去。

    他们沉默地并肩走在路上,各自怀着心思,明明都有满腹地话想说,却偏偏不知该怎么开口。

    “你……”

    “你……”

    她下定决心抬头的那一刻,梁志正好低头看过来。大眼瞪小眼地对望半晌,心中异样的感觉更盛,沈蔓再等不及讲客气,单刀直入地质问:“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找赵宏斌?”

    兴许是被她的欺压惯了,梁志本能地乖乖做答:“刚放假的时候,他给我打过电话,说是有事要我帮忙,具体情况见面再说。结果直到现在,什么下文都没有。我想着过两天要开学了,今天就顺路过来看看呗。”

    “顺路?”沈蔓眯了眯眼睛。

    男孩被她这审问犯人的口气吓到,声音也不由得大了几分:“我就住在前面两条街,真是顺路!不信你跟我回去看!”

    “吼什么吼?”见对方被逼急的样子,沈蔓也没有欺人太甚,半娇半嗔地回道:“我凭什么要跟你回去?”

    梁志牙尖嘴利的功夫在她这里永远没有用武之地,愈发憋屈,低头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不说话了。

    无论前世今生,他永远是个嘴比脑子快的家伙,总能被她治得服服帖体。若说沈蔓对此不感到得意,那是假话。想到这里,原本因为赵宏斌失踪而低落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好啦,耷拉着头干嘛。你家就不必去了,正好有车,送我一程呗。”

    他瞪大了眼睛,惊讶于这理所当然的口气:“拜托,你家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好伐?”

    “去了不就晓得了。”

    纯白T恤透出薄薄汗意,顺着肌的线条氤氲成不规则的图案,沈蔓渐渐看得出神。

    正行到上坡处,车上又多载了一个人,骑起来很是费力。男孩脊背弓起,长腿用力踩住脚踏板,一边往前蹬,一边断断续续地抱怨道:“诶,我说,你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重啊?”

    沈蔓牢牢抓住车架,挺直身子与他隔开必要的安全距离——两人似乎都对那莫名其妙的“生理反应”心存余悸,始终默契地保持着彼此绝缘——想到这里,她也颇觉不爽:“少废话,信不信我‘电’你?”

    准备好的“据理力争”被生生憋在肚子里,梁志只好低头骂了声“”,继续低下头如老黄牛般认命地卖力。

    她在后座笑得得意,语气也缓和下来:“你也有感觉对不对?前几次咱们俩碰在一起的时候?”

    梁志没有回话,脑海里浮现出赵宏斌刚才郑重托付的表情。

    尽管陈逸鑫的那点心思更明显,但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认识赵宏斌以来,从未见他对任何人、任何事这样上心:无论是假装撇清关系,还是刻意拉拢寝室的兄弟,老大对沈蔓的态度都十分明显。梁志虽然嘴上不说,却十分清楚其中的意思:请务必跟她保持距离。

    他自觉不是个特别有主见的人,很容易形成团体依附关系,并且会尽全力维持稳定的共存状态。只要没有受到排挤,绝对不会作出任何有损于团体关系的选择。

    高中住校生活枯燥乏味,赵宏斌鬼点子又多,跟着他混完全不用心,是理所当然的最佳选择。更何况,在青少年淳朴的道德观念里: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且不说他潜意识里排斥自己对沈蔓的感觉,即便真的有什么,那也必须是脱下“衣服”让兄弟舒服。

    几次意外的“电击”,着实把梁志吓了一跳。

    他最初以为是对方的恶作剧,可看到她同样满脸惊讶,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从肌肤相亲的那一点开始,酥麻感迅速蔓延到皮下神经的每一个突触,而后奔袭游走到脊椎聚集,再顺着背心直捣脑髓,教他恨不得当场跪地——更别提下半身某处骤然的反应了。

    正因如此,每次看到沈蔓的时候,他都又怕又爱,一方面怕自己出洋相,另一方面又隐隐期待着那记忆犹新的噬魂销魄。

    多少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诡异的“放电”反应,他的下身都会硬得发疼。

    如果一定要说这感觉有多奇妙,针对少年有限的人生经验来说,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比打手枪爽多了。

    然而,纠结于梁志外强中干的个,他是断然不可能违背赵宏斌意思的——如果他还在的话。

    对有的人来说,有情饮水饱,为爱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对有的人来说,事业、友谊、亲人都可能比情爱重要,美人在怀固然锦上添花,否则断不会舍本逐末。对更多的人来说,人生的各种追求是此消彼长、动态平衡的:年轻时,我们向往纯洁无垢的两情相悦;成年后,事业上的成功更能够彰显人生的价值;暮年将至,家庭生活平静淡漠,却能够温暖苍老的心,曾经在乎的一切,反而都不重要了。

    梁志也有荷尔蒙分泌,虫上脑时也会想要做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可对他来说,稳定的社交关系显然比虚无缥缈的爱情更加重要。

    更何况,他打死也不相信沈蔓能看上自己。

    人的任何选择都建立在投入与产出对比之上,如果与赵宏斌翻脸的代价,换不会女神对自己的垂青,他还是更情愿装作本没那回事儿。

    问题在于,赵宏斌不在,小团体自然就散了,手足之情无碍于穿穿“衣服”;赵宏斌不在,没有谁会和他翻脸,自然无需背上道德负担;赵宏斌不在,女神也不一定就看不上他——哪怕是排遣寂寞逗个闷子呢?

    梁志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

    “喂,问你呢!哑了?再不回话,我真‘电’你啦!”最难骑的那段路已经过去,梁志越骑越快,拂面的清风也愈发凉爽,连带着沈蔓的情绪更是轻松不少。男孩身上的汗味随风侵入鼻翼,却意外地没有让她恶心,反而催化青春期特有的荷尔蒙反应在体内喧嚣起来。

    或许正是因为两人需要保持的距离,这种小细节才显得更加动人吧。

    “我是感觉到了,但是那又怎样?”梁志被她威胁得很没有面子,嘴硬地挑衅道。

    “其实赵宏斌找你也是为这事儿。”车轮飞转,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烙在地面上,如同轮廓清晰的剪纸。她看着看着就呆了,目光怔怔地说道:“我去医院体检,医生发现脑子扫描的结果不太好,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让我配合检查、当做实验对照组,我害怕……”

    “你怕什么?”他没有安慰,也没有回头,只顾匀速骑车,言简意赅地问道。没有故作惊讶,也没有刻意地同情,冷静的尊重反而显得更加体贴。

    这人上辈子就如此,虽然嘴上缺个把门的,却从来不曾让沈蔓感觉尴尬或不适。即便她才是那个有求于人的,却自始至终都被伺候得舒舒服服——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帮人把事办好的同时,也不给对方任何人情压力。不卑不亢、大方仗义,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个小片警帮忙,而不是丈夫那些手眼通天的“关系”。

    “我怕死,我怕无药可医,我怕化疗掉头发,还怕吃激素毁容,我怕的事情可多了。”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连珠一样地脱口而出。心中还有个最重要的理由:如果真的发现脑部病变、影响正常思维,那她该如何向自己证明所谓“重生”并非幻想?真有那一天,她恐怕寻死的心都有。

    不知不觉中,沈蔓对这条赚来的命存了太多不该有的奢望:她想收获热烈的爱情,还想拥有尽量多的真心,患得患失之间,难免就失去洒脱。

    梁志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小姑娘家家的,成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起话来跟个老太婆一样。”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老太婆啊,沈蔓心中默默回答。

    “咱们俩之间的‘那个’,”男孩依旧没有回头,将车轮踩得飞转,试图自己的分散注意力,“跟你大脑扫描的异常之间有关系吗?”

    尽管知道对方看不见,沈蔓还是下意识地摇摇头,实话是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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